有位哲学家说,意大利有“文艺复兴”,德国有“宗教改革”,而法国有伏尔泰。伏尔泰对于法国抵得上一个“文艺复兴”、一个“宗教改革”、再加上半个“大革命”。雨果甚至说:“举出伏尔泰,无异于形容整个十八世纪”。伏尔泰说:“一个国家一旦开始思想,再也没法阻止它。”而法国人感激他,认为有了伏尔泰,法国才开始思想。伏尔泰这位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对于宗教迷信作了非常辛竦的讽刺批评。在1755年11月,里斯本发生了大地震,共死了3万人。地震恰逢“万圣日”,教堂里也挤满了礼拜者,塌下来压死了许多人,而法国僧侣解释这场大灾难是“神”惩罚里斯本人民的罪愆。伏尔泰顿时大怒,他尖锐地指出这场灾难说明了,“不是神有力阻止罪恶而无心,就是神有心阻止罪恶而无力”。
即使是高喊“上帝死了”的尼采,尽管他不要上帝,却仍然不得不接受“命运”的体验。1879年,尼采得了一场大病,身体精神都病倒了,在陷入与死为邻的状态之中,他爱上了健康和阳光、爱上了生命和欢笑,尼采甚至虔诚地说:
我以为伟大的方式就是“爱命运”:一切必然的命运,非但忍受她,并且热爱她。
如果说尼采的哲学是所谓“超人哲学”,那么,现代存在主义可以说是把“超人”普遍化的“自由人哲学”。他们认为,宇宙间只有人才是真正的存在,人的存在先于本质,人存在的意义不取决于他物、他人,而是人自己自由解释、设计、选择和创造的。萨特说:“人,不外是由自己造成的东西,这就是存在主义的第一原理。”同时他又说,“人之初,是空无所有”。真的是“空无所有”么?我们在第三章里将详细说明,恰恰是“人之初”,对人的命运有相当大的“必然道理”。存在主义者强调“选择自由”,也恰恰是在“人之初”这一点上,最没有他们所说的选择自由。因此,存在主义同样自觉不自觉地也给“神灵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